鳝男幸女之十二

进入21世纪以来,随着互联网的普及,人类社会进入了信息大爆炸时代。

其实,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信息大爆炸,而是人道特权行了不人道之事,以至于沦丧了天道,导致信仰缺失,正统无力,形成了多点漫射而已。

当然,多点漫辐射,就造成让人无所适从、不知道到底该信谁的局面。

非正道的恶魔趁着被搅浑的水势,荼毒生灵。

然而,年轻的生命力犹如雨后春笋,岂能任由重压阻碍,尽管他们可能会有所扭曲,终究还是会有个别破防的生灵,溢血南仓,灿若长虹,激发出人们心中的正气。

通过师父的教导,我渐渐收住了心神,不再被外界信息扰乱。

慢慢的,我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节奏。

以前,我总觉着自己离开了男朋友什么事都做不成。 现在,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弱柳扶风的弱女子。 而是一个可以真正地跟男人平起平坐的女人,我们完全可以相互帮扶,而不是物质上靠他,精神上还要求他保护自己,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他。

道观后院的银杏树落了第三场叶时,我终于敢独立处理药圃里的虫害。道师站在廊下看着,手里转着个竹节茶杯:“你看这蚜虫,专挑嫩叶啃,就像那些搅浑水的信息,专找人心的缝隙钻。”

我捏着镊子夹起一片爬满蚜虫的紫苏叶,指尖稳得很 —— 换在以前,看见这密密麻麻的虫子,我早尖叫着躲到男友身后了。“师父是说,信息再多,抓不住根本,就成了害虫?”

“根本是什么?” 道师呷了口茶,“是你自己的心跳。你听它的时候,就没空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了。”

这话我如今信了。前阵子公司要裁人,同事们传得人心惶惶,有人说我是 “关系户”(毕竟男友总顺路送我上班),有人劝我赶紧找领导送礼。换以前,我早急得失眠了,可那天练完导引术,摸着肚脐那点暖意,突然想通了:我把手头的项目报表做得清清楚楚,该我的责任不推,不该我的麻烦不沾。结果名单下来,裁的是几个天天摸鱼传闲话的。

“你最近在公司硬气了不少。” 男友晚上给我热牛奶时说,眼神里带着点笑意,“上次王经理想让你替他背锅,你怎么怼回去的?”

我接过牛奶杯,指尖碰到他的手,没像以前那样赶紧躲开。“我说‘王经理,您忘了这方案是您让我按您意思改的?聊天记录我存着呢’。” 我呷了口牛奶,看着他眼睛,“以前总怕得罪人,现在觉得,比起被人欺负,我更怕自己看不起自己。”

他愣了愣,突然笑出声,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:“我家琳琳长大了。” 那语气里没有调侃,只有真心的高兴。

这天晚上,他没像往常那样早早上床,而是坐在阳台的藤椅上,对着月亮发呆。我走过去时,看见他手里捏着那颗蛟珠 —— 银闪闪的珠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光,不像道士说的那般邪恶。

“它不闹了。” 他把珠子递给我,“以前总怕它伤着你,天天用精气压着,累得很。现在看你身上的气越来越稳,它倒老实了。”

我接过珠子,入手微凉,却不刺骨。测水珠在口袋里安安静静的,连点热气都没冒。“师父说,邪不压正,不是说正有多厉害,是正的东西有根。” 我把珠子放回他手心,“就像这珠子,你用精气压它,是跟它较劲;可我现在自己站稳了,它反倒没脾气了。”

他抬头看我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:“你这话,比道师说的还通透。”

夜风拂过,带着桂花的甜香。我们就坐在藤椅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,从他小时候在河里跟虾米打架,说到我刚工作时把报表做错被领导骂哭。没有妖魔鬼怪,没有蛟珠邪气,就像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人,聊着最寻常的日子。

我突然明白,师父说的 “多点漫射” 不可怕,可怕的是自己先乱了阵脚。那些让人无所适从的信息,那些看似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重压,说到底,都是来试你有没有根的。有根的,像院子里的银杏树,风再大,落叶再多,根扎在土里,开春还是会发芽;没根的,才会被风一吹就倒。

现在的我,或许还不算什么 “灿若长虹” 的生灵,但至少,我找到了自己的根 —— 不在男友的保护里,不在别人的评价里,就在我每天掐药草的指尖上,在我慢慢稳住的心跳里,在我终于敢直视他眼睛说 “我们相互帮衬” 的勇气里。

月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,那颗蛟珠在他掌心,安安静静的,像颗普通的石头。或许,颠倒之术的终极,从来不是把什么扳过来,而是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 —— 站得稳了,天地自会为你正过来。

鳝男幸女之十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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